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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4月18日上午，“杭州女童坠亡案”在浙江省杭州市拱墅区人民法院一审开庭。检察机关以涉嫌过失致人死亡罪对保姆吴某某提起公诉。经过庭审，本案将择期宣判。

据法院通报，2022年6月8日，吴某某受雇至陈长江家中担任保姆，负责照看其女儿、时年不满两岁的樱桃（小名）。6月14日20时许，吴某某带樱桃在陈长江家所在小区楼房乘电梯下至1楼。吴某某因疏忽，将樱桃单独留在电梯内，此后电梯自动上行至8楼，樱桃走出电梯后，爬上过道窗台，又坠落至2楼平台，并在送医当晚被宣布死亡。

案发当天，吴某某主动向来现场调查的民警表明身份并说明情况，后被带至派出所协助调查，并于次日被传唤到案。

“从2022年6月14日案发到今天，吴某某和她的家属一直没有联系过我们。我们已经向法院提交了异议材料，认为她有存在故意杀人的可能。”庭审结束后，陈长江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陈长江：吴某某没有道歉

2022年6月14日的电梯监控显示，当晚电梯下行到一楼后，吴某某带着滑板车走出了电梯。电梯门即将关闭时，吴某某回头发现樱桃并未跟出来，她尝试用滑板车挡住电梯门，但电梯门随后关闭。樱桃呆立几秒后在电梯里大哭，大声呼喊“阿姨”。

静止约30秒后，电梯开始上行，最后在8楼停止，樱桃跑出电梯进入楼道，又从8楼走廊的窗台坠落至2楼平台，最终被家属送至医院，并于当晚被宣布死亡。

2022年6月15日，杭州市公安局拱墅区分局对吴某某过失致人死亡一案立案侦查。

2023年4月18日庭审当天，拱墅区人民检察院指控认为，吴某某疏忽大意，致幼儿高坠死亡，应当以过失致人死亡罪追究其刑事责任。但樱桃的法定代理人及其诉讼代理人对检察院指控的过失致人死亡罪名及构成自首等提出异议。吴某某对指控的事实、罪名均无异议；辩护人认为，被告人有自首情节，请求法庭从宽处罚并适用缓刑，吴某某在最后陈述阶段表示认罪悔罪。

但陈长江并不认可吴在法庭上的陈述。他表示，案发10个月以来，吴的两个儿子和丈夫一直生活在杭州，他们没有登门或是给陈长江和家人发信息请求原谅。“一点没有忏悔之意。”陈长江说。

据封面新闻报道，在吴某某入职第二天，陈长江曾发现她有些懒散，就在微信上跟中介公司反映希望换个有责任心的保姆。但公司称她是金牌阿姨，也没有别人可以换，陈长江考虑到吴某某的家庭条件一般，加上此后两天表现有改观，就留下了她。但樱桃被送往医院后，陈长江的妻子将吴某某叫到医院，吴则对陈长江的亲戚辩称，是小孩自己突然返回电梯捡树枝被关在电梯，跟她没有关系。

“整个施救过程，她都非常冷漠，因此我们认为不能排除她存在故意杀人的可能。”陈长江强调。

电梯间高度不符规范

“首要任务是追究保姆的责任，让从事这个行业的人员能够警醒起来，让他们有敬畏之心，以免再有其他孩子受到伤害。”陈长江表示，等吴某某的案子结束后，还将考虑是否追究家政中介公司、开发商和物业公司的责任。

2022年6月16日，陈长江所在小区业委会曾向杭州市城乡建设委员会信访，要求认定案发楼栋的电梯厅窗户设计是否符合规范。当月，杭州市城乡建设委员会受理并回函。

回函表示，经现场检查发现，电梯间4-9层的6处窗台因地砖铺贴施工误差，导致窗扇开启高度在88厘米至90厘米之间。但根据2003版《住宅设计规范》相关规定，外窗距楼面、地面的净高度低于0.9米时，应设置防护设施。针对上述6处问题，施工单位承诺将按要求整改规范。

“（但物业和施工单位）一直没有任何改进，这也是我们无法理解的。”陈长江说。

2023年4月18日下午，南方周末记者拨打与案件相关的新筑置业有限公司和广银物业管理有限公司的电话，均无人接听。

痛失女儿后，陈长江表示，自己一家的生活轨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妻子从医院回来后不哭也不说话，偷偷买了安眠药两次试图轻生；家中的大女儿变得小心翼翼，怕惹父母生气；2023年1月底，樱桃的外婆去世，临终前还是自责地念叨着外孙女。直至3月，陈长江夫妇决定搬家，选择住在一楼。

“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我们绝不妥协，我们需要最好的结果。”在陈长江的社交平台上，他曾这样说。

南方周末记者 汪徐秋林 南方周末实习生 郑佳妮